showT

回頭去想，那段混亂不安的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如同朋友們疑惑的：妳是怎麼走過來的？
說實話，我並不清楚。

某個開關壞掉了，當我繼續往回望時
才慢慢釐清當時的，該發而未發的情緒，或者其他？

例如你說：妳真的會像妳說的一樣笑笑的來參加我的婚禮，然後給祝福嗎？
例如你說：搞不好是妳先結婚呢！
例如你說：為什麼一定要有理由？就是緣分盡了
例如你說：我也不好受，我們難道不能好聚好散嗎？

走過一整個中正紀念堂，傷人的話一直在耳邊，進了又出
我終於走不下去了，靜靜的站在路邊，唯一的力氣用在扯住你的右手前臂
然後，你淡淡的後退
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瞳孔
我低下頭，看著腳上的人字拖，還有走來的路上被蚊子叮下的三個膿包
就這樣嗎？就這樣了嗎？我始終沒有開口說話吧！
你說：妳要哭了嗎？那就哭吧！
這一切就像一場鬧劇，我一滴眼淚也擠不出來，就像他人的故事，觸動不了什麼
淡淡的望向你，這個我愛了三年的男人

這結束太難堪，令我痛恨的、無法啟齒的摧毀
才發覺，那時的自己竟然是這個模樣？
搖尾乞憐、毫無靈魂
現下的我，必須花好大好大的力氣，去安慰那個時候的自己
去告訴她：妳可以哭、妳可以不滿、妳可以說這一切一點也不公平
妳可以忘記那個不愛妳的男人，妳可以做自己！

原來，最熾熱的痛楚，最終是麻痺
而最無法喚醒的沉睡是放棄
在這塊幾近要荒無的土地底層、在這條滿布荊棘的路途上
我真的很努力，努力記得、也努力忘記
我想念自己。

這是件有趣的事
當我決定要拼湊記憶
所有，在生命中曾經出現的，一一回覆

剛剛，接到一通來自小學三年級同班同學的電話
發出同學會的邀請
大概是兩年前，我們也曾經聚會過，大家就像重新認識一群朋友
聯誼般的，男女各半，故作嬌羞，然後，一一自我介紹
拼拼湊湊自己在小時候的蠢事
到那時，也才能肆無忌憚的跟當時的男主角說：我很喜歡你喔！那時候...
我們，在電話裡天南地北的聊，發現彼此生活竟有那麼多的重疊
同一個城市裡，走同一條路線，讀同一個科系
微笑，也很親切的感覺到同調
真的是，好久好久不見的老朋友。

想念，蔓延在秋天。

生活，用一種很慢很慢的步調前進著
就像是，循著三年來的步伐
我緩緩的找尋自己
在記憶的圖像裡，拼湊重新的完整
瓦礫堆中，常常，跌倒，滿身是傷的爬起
才發現，孤獨那麼近
但還是笑得很大聲，笑自己，怎麼回事又摔傷了？
怎麼，血跡很真實？
幸好，我還有自己。
幸好

那天以後，那天傷透人心的結束之後
再沒見過你

那段偽MSN對話之後
分辨不出是你或非你，信任蕩然無存
拿我最痛恨的方式逼退，的確是好方法
再也不見你

他們，盡量不在對話中提到你
怕傷了我，也怕文不對題

終於，也像平行的兩端，呼吸同一方空氣
我卻，時常想起你。

還是問了，禁不起
拼拼湊湊的聽著，眼底的霧氣真實感受
聲音懺抖著強裝無意，扯著不自在的微笑

可不可以只問問你：你好嗎？
見著你，可不可以只問問你，一切好嗎？
還偷偷遲到十分鐘嗎？
還每天都想要先睡一下再起來工作嗎？
還在每個假日時回家嗎？
還每個禮拜抽空打球嗎？
還在思考時咬手指頭嗎？
還會偷偷抽菸嗎？

你，好嗎？

這故事告訴我：恍神時千萬不要開車！
以為，心情不好把車開出去繞繞
淚濕在方向盤上，狼狽到路人側目
是我不注意
不過，這樣也好，是不是我不適合悲劇主角
撞一下就醒！

我不記得我們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一切就在發生
沒有淚水
太多強迫接受的悲劇，因為太多
傻傻的站在原地，沒有哭嚎、沒有抗議

我不記得你的樣子
可是那些尖銳的語言卻一直提醒著
說你的立場、說你的不得已、你的不捨、你的自私
累的只剩一點點力氣保護自己
心揪著
不痛，卻沒有感覺

我不記得你的溫柔
最後的畫面停格在四方車裡的窒息
你說不該用殘忍形容這些，生氣的，好像我們總說你是加害者
想要安慰你，說著不後悔的故事
但此刻，我失去不後悔的大無畏

我不記得你的背影
離開的決絕是你擅長的姿態
刀劍揮舞，彷彿罪無可赦

原來，嗜血的你，是這個模樣。